清晨时分,托斯镇帝国军驻地外,一骑如飞从北一路奔来,远远的有斥候看到那马上骑着的是两名圣殿骑士。
二人浑身血污不说,其中一人肩膀上还插着一根箭矢,正是留守顿丘堡的帝国军参谋佐尔骑士大人!
「佐尔大人!」
立刻有帝国军的士兵围上来,一个带队的小队长认出了佐尔,赶忙抢上前去将佐尔扶着下马,接着用担架抬着他进营地。
跟着一起来的那圣殿骑士一边跟着一边叮嘱。
「轻点!轻点!佐尔大人的手受了重伤!轻点!」
被抬着的佐尔咬着牙死撑,虽然手臂已经疼得撕心裂肺一般,可他却依旧皱着眉不肯呼痛。
泽瓦林和一众人正打算继续南下搜寻悍匪团,不料听到有人来报说佐尔来了,还受了伤。当即,心里顿时觉得不妙。
连日以来,帝国大军来到这托斯镇发现此地已经是一座空城,悍匪团不知去向,正四下寻找却不得结果,如今佐尔负伤而来,难道是顿丘堡出了事?
越想越觉得可怕,泽瓦林带着人立刻去见佐尔。
刚进入军帐,只见正有一个医生为佐尔接骨完毕,泽瓦林带着人大步来到床边。
「佐尔大人!您不是陪着霍尔曼大人在顿丘堡么?怎么会...怎么会到了这里,还搞得这么狼狈!?」
佐尔双眼仿佛要喷出火一般,可过不多时就神情惨然。
「将军...出大事了...」
见到佐尔带着哭腔,泽瓦林大惊却强自镇定。
「不要慌,佐尔大人,快说除了什么事情?」
柯西聂和维克托也是皱着眉毛看着躺在床上神情凄惨的佐尔,心里估摸着事儿小不了。
「诸位昨日暮时分离去,不想半夜悍匪团却复返顿丘堡,先以少量诱饵将我诱出西门...接着,主力一举攻破东门。听闻,那罗姆·唐竟然在东门的城墙内侧挖洞,将一伙儿匪徒藏在了东门城墙之中,可怜我们不查,并不知这些匪徒就藏于眼皮子底下。」
「啊!?」
听到这里,泽瓦林等人目露惊惧之色,谁也想不到会有人将伏兵藏在墙里,且真的有伏兵!西奥多拉那个女人并没有说谎,只是他们没有找到。
「唉...东门一被攻破。悍匪团蜂拥入城,且他们还有骑兵...我军在西门外追作为诱饵的匪徒,而后大战一场再回援时正是体力不济的时候,不想那些悍匪骑兵骤然杀到...一下就击溃了我手下的守军,顿丘陷落。我叔叔他...也落入贼手...唉!」
说完,佐尔痛苦的捂着脸无声哭泣。
而泽瓦林他们一个个脸上变颜变色,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
「那...霍尔曼大人!他...他还活着吗?」
「或许还活着,但我想罗姆·唐不会放过他...两军交战数日,罗姆·唐恨他入骨,怎可能饶他性命?何况,叔叔病重...受此惊吓恐怕...想来,如今恐已然不幸...」
柯西聂听完气的捏紧了拳头。
「哎呀!这混蛋...这个罗姆·唐!实在可恶!」
维克托则是猛然上前一步。
「将军!我们得立刻回去救霍尔曼大人!请下令让我军返回顿丘堡!或许...」
猿冷哼一声。
「哼!跑来跑去,连个人都没见到,这几天竟跟你们瞎乱跑...要去你们去吧,我带着人回去找我王了!」
霍尔曼已经死了,他答应封王的事情,估计没戏了。
于是,蛮族勇士猿听了便打算离开。
泽瓦林也没有阻拦,任凭他离去,其他人之中柯西聂见到猿离开了,眼珠子转了转。
「泽瓦林...哎...你看啊,如果我们回去顿丘堡,到时候那些悍匪再南下去打滂沱城,岂不是又白跑了...何况,这一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正好落入罗姆·唐的诡计之中啊。」
维克托皱着眉头看向柯西聂。
「我们人多,什么诡计能威胁我们!柯西聂男爵,您不会是怕了吧?」
「我才不是怕了,倒是某人的妹妹被抓了,我还怕他心里一急判断不清...」
「你!」
泽瓦林看了看直摇头,如今霍尔曼大人一死,本就临时拼凑的雇佣军联军立刻开始土崩瓦解。柯西聂是给他面子,没有当众像猿那般翻脸离开,但若是想让他继续带人跟着也是极为困难的了。
罗姆·唐实在厉害...
「好了!大家别吵了,我泽瓦林只知道如今情势困难...冒险的确不值得,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先回去看看情况...是我们的本分,身为贵族在此危难时刻更该挺身而出,将来再有新的公爵大人来了,也不至于嫌弃我等。」
泽瓦林说的有道理,柯西聂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片刻功夫,猿带着1300蛮族战士离去,泽瓦林等人率领帝国雇佣军3800人再次北返顿丘堡。
可等到了之后,他们发现顿丘堡四门大开,不见有人防守。而且整个城市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维克托见了不禁感觉后背发凉,想到那些传说有邪魔作祟之事,莫非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么?
「别慌!先派遣十个人进城去看看!我们先不要进去,等斥候了解情况之后,再做定夺!」
泽瓦林还算冷静,立刻派遣10人的斥候队进城探查,那些斥候回来报告说城里的居民都在家中,不见一个悍匪踪影。又等了小半天,都快到中午了,他们才进了城...
顿丘堡的平民见到帝国军回来了,也不敢出来,谁让这几天这个城市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两次被匪徒攻占,又两次被帝国军光复,这是第三次见到帝国军,会不会等会儿又跑来匪徒呢?所以,没有人赶出来,都寒了心了。
佐尔第一个率领残余的圣殿骑士冲入城堡之中,没有发现霍尔曼的踪迹,找了满城都没有找到霍尔曼。
最后实在没办法,抓了一些平民给上了大刑才知道,一大早那些悍匪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是不知道的,唐兵怎么可能告诉这些平民呢?
泽瓦林和一众人听了佐尔的报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值得暂时让剩余的雇佣军驻扎在顿丘堡,并派出斥候游骑兵去寻找悍匪团的踪迹。
一直到了第二天...
一骑信使策马奔入顿丘堡,一边催促战马在城中的道路急速拐了个弯,一边大喊。
「让开!让开!」
一众帝国雇佣军不知何故如此急促,但可想而知,定然是不得了的紧急军情,还有那刚刚睡醒的探头探脑从帐篷里看着信使绝尘而过。
到了军营正中心的大帐篷,信使直接跳下马背高举着一红色的木筒。
「紧急军情!将军在哪!?快!快!我要见将军!!」
见到红色的木筒,卫兵都不敢阻拦,定然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泽瓦林急切间也是刚刚起身,披着一件毛皮大氅走出来,听到消息的维克托、柯西聂和佐尔都赶来了。
「我是主帅泽瓦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信使看到泽瓦林拿着的一根金色的钥匙,立刻打开那红色的竹筒。
「将军!比特林堡沦陷了!」
惊天噩耗让所有人猛吃了一惊。
「什么!?」
泽瓦林根本不信,比特林堡可不是顿丘堡,那里留守1000卫戍军不说,城墙比顿丘堡都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被攻破?更何况,守城卫戍军的将领是戈恩,这个家伙以前曾经帮助已故的前任银杉树公爵防守过比特林堡,就是大祭司班德路的30万人也没打下来。
何故如今却被罗姆·唐的1000人一夜之间打下来啊?莫非这个罗姆·唐真的会妖法不成?
莫非他是一个魔法师?
接着,泽瓦林又问了信使详细的情况,信使便将唐兵利用霍尔曼的尸体骗人的事情说了出来,佐尔气的当时就昏死过去,而一众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想霍尔曼生前可是光明神殿的大主教,如今死了之后尸体和灵魂都不得安宁,还要被拿去做如此堕落的恶事,简直比杀死霍尔曼还要让人觉得心寒。
维克托反应了过来。
「泽瓦林!将军!霍尔曼大人死了...如今比特林堡也落入罗姆·唐之手,恐怕已经被剿灭的暴乱又会再度死灰复燃,现在比特林堡周边的镇子、村庄都有可能被悍匪团劫掠,不如我们商量一下,先把比特林堡周边的重要要塞城市守好,等帝国派遣信任的公爵带着援军来了,再说吧?」
「唉...只好这样了...」
......
就在泽瓦林他们担心唐兵会再度率军奔袭银杉树公国的其他城市时,唐兵却下令严守比特林堡四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接着又将抓来的十里八村的一百多个铁匠聚集起来,在比特林堡的一个空地支起一个个的熔炉、铁毡、封箱等等,成了一个巨大的作坊。
这些天缴获的金属矿被铁匠们熔炼成金属锭,从富豪、贵族家里收集来的铁器,以及这些天缴获的残破的、好点的兵器都被集中到了这里回炉。
接着,按照唐兵的要求统一铸造成新的铠甲,而铠甲的样式就从这些工匠给出的设计图里挑选了两款。
一款是轻型护甲,就是利用皮革作为主要原料,保留全钢的胸甲、头盔、肩甲和腕甲,这样的盔甲有800副。
另一款是全覆式的钢板甲,重量比之第一款的轻型护甲要重的多。
同时配套重型钢板甲的马铠。
让唐兵惊奇的就是根据工匠们的说法,银龙帝国竟然没有重骑兵!印象中欧洲的那种全身钢板甲,连马都披挂着铠甲的重甲骑兵,银龙帝国竟然没有这种重骑兵。
而银龙帝国最引以为傲的北地骑士团之中,除了帝国禁卫军白龙骑士团外,就数凶虎骑士团厉害。
凶虎骑士团并不是重骑兵,而是一支轻骑兵!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这些凶虎骑士的时候,唐兵会以为他们是重骑兵,因为他们中了箭居然没有人倒下,让唐兵误以为是重骑兵。
但这些工匠说前些日子为那些凶虎骑士们修理铠甲,早就摸清了他们铠甲之中的秘密。
其实,凶虎骑士作为一只轻骑兵却可以像重骑兵那样冲阵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是一群不怕死的悍勇之人组成的骑兵,以这种悍不畏死的凶猛气势来一举击垮敌人。
再说白龙骑士团,他们虽然人穿着铠甲,但马却是不穿铠甲的,原因在于这个世界的马承受不住那么重的重量。
唐兵一边提出要求尽量在提升防护力的同时降低重量,一边思考着过往的知识,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正巧乌鸦经过,他立刻叫住了乌鸦。
「喂...乌鸦!去看看这里有会钉马掌的人没有?给我找来!」
「钉马掌?什么马掌?」
「马掌!马蹄铁!你没听说过?」
「没...什么铁?」
详细的形容了一下马铁蹄,乌鸦表示从未听说过马蹄铁。
虽然,唐兵也不是很懂马蹄铁的原理,但他记得以前有听人说这个钉在马掌上,就能防止蹄子崩裂。
其实,关于马蹄铁的发明,似乎属于罗马人。
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接触的一层是一层大约2-3厘米厚的坚硬的角质,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钉马掌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
在骑兵作战的时候,更可以有效的保护马蹄。
因为具备后世的经验和知识,唐兵立刻发现这个世界居然还不知道给马定掌这种事,于是画了图纸要求工匠做出一批。
于是,重型铠甲因为马蹄铁而减少了将近30副。
想到这里,唐兵的脑子忽然活跃起来。
在此之前连续的征战,很多事情没时间去想,如今他才发现这个世界的马鞍居然没有马镫!
亏他之前骑了这么久的马,居然没有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谁让他最近一年经常受伤,对于骑马时间长累腰这种一般人的感觉反应迟钝呢?
......
在比特林堡的城堡内空地上,一场比武正在进行。
一边是骑着马的波尔图,手拿训练用的木盾和木杆,另一边是小头目蒜头,同样是训练用的木盾和木杆。
一众人不明白唐兵为什么要让蒜头跟波尔图进行一场比武,尤其是蒜头,面对波尔图更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论力量和技巧,波尔图都压了蒜头一大截,这可以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
只有唐兵,双眼死死的盯着蒜头那匹马上装备的新式的马鞍,那是装了马镫,还加高了的双层马鞍。
而波尔图则是使用原本的那种帝国军的老式马鞍。
很快,比武就在唐兵的授意下开始了。
双方的比武就是使用木杆代替骑枪击落对方,亦或者打到对方投降。
「嘿!别指望我会放水!蒜头!」
「波尔图大哥!不用你放水!尽管来!」
「好!是条汉子!嘿...杀!!」
「杀!!」
蒜头和波尔图几乎同时催动战马加速冲向对方,唐兵的研究死死的盯着蒜头。
波尔图一手持木盾,一手持木杆,杀气腾腾,一脑袋的红头发和红胡子因为脸部绷紧的原因都仿佛钢针一般竖起,表情狰狞恐怖。
另一边蒜头也是不甘示弱,强提起一股子勇气迎上去,毕竟这是大团长要进行的比武,就算输人不能输阵!不能怕!
「杀!!!」
「杀!!!」
两人的木杆一前一后几乎像是同时出手,互相捅在对方的盾牌上。
波尔图的力气大,人又是个莽汉,这一击可谓雷霆万钧!蒜头感觉持盾的手臂酸麻一片,身体更是被这一撞带得差点栽落马下,可凭借马镫与马鞍的稳定,立刻调整了一下身体稳住并没有栽落,倒是脸上通红一片,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刚才这一击,唐兵明显发现波尔图的刺击将他的盾牌直接捅的反而砸在蒜头的胸口上,似乎这一击可真的不清!波尔图完全没有放水。
反观波尔图,所有人都愣了。
只见波尔图从地上坐起来,呆在原地。
刚才,所有人都看到蒜头跟波尔图的马错身而过的时候,蒜头一击将波尔图捅的一个趔趄,接着波尔图身形不稳栽落马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行!!再来一次!刚才我大意了,这次定然不会让你轻易取胜!」
波尔图也有耍无赖的时候,唐兵不禁想笑。
「好了!不用比了!」
蒜头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把波尔图打败了,喜滋滋的从马上下来。
而唐兵则是第一时间过去查看双方的战马。
波尔图不愧是个高手,刚才若不是蒜头接住马镫作为支撑勉强稳住身体,肯定会被击落马下,只见波尔图的那匹马的蹄子都跛了,可见波尔图刚才的确是拼尽全力的,而这些力完全有马蹄子来承受了。
另一匹马也是如此,不过蒜头的马蹄子却是完好无损,马蹄铁因为摩擦和沾染了灰尘,看起来就跟马原本的蹄子差不多了,没有崩裂和脱落的迹象。
「哈哈哈!成了!哈哈哈哈哈...成功了!」
白龙老狗,下次再遇到...我定然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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